新开一章。。悬疑性特别强。。没事可以猜猜结局 。
凌晨四点。
市在沉睡,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在沉睡。
只有那一次比一次愈加猛烈的暴风雨还在肆虐狂啸着,张牙舞爪。
也许,暴风雨也是有生命或灵犀的吧。
你听,它们敲打得如此急促、如此疯狂,把路边的小树苗吹得东倒西歪,那一阵阵不可抑止的咆哮,仿佛争先恐后试图道出某一个惊天秘密,抑或是预感到某种可怕的信号而不知怎样阻止。
这场暴风雨有些不寻常。
没有人察觉到异样,大家都在沉睡着、沉睡着。
雨夜中,一只黑猫悄然无息地跳落在某个窗台上,浑身湿漉漉,悠闲地舔着爪子。
忽然间,它像是嗅到某种气味,猛然弓起身子,幽蓝的眼睛闪电般转向另一个窗台,飞也似的跳离现在的窗台,不见踪影。
就在这时,一道赤红的闪电破空而下。
市为之一震,梦中人也为之一震。
不一会儿,一声惊悚至极的惨叫骤然响起……
暴风雨似乎愈加猛烈了。
2
命案发生在S市光明小区C栋701室。死者苏雪,女性,三十一岁,飞翔广告公司职员,六月十五日凌晨被发现死于家中卧室,报案的是她的丈夫段正扬。
死者颈项被割断,切口整齐,初步判断利器所为。
死亡时间凌晨一点至三点,案发现场没有可疑的指纹和脚印,没有挣扎或搏斗过的痕迹,没有移尸迹象,也没有凶器。从死者的面部表情来看,她应该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被杀害的。
当警察赶到案发现场时,死者的丈夫段正扬蜷缩在墙角,浑身是血。
经法医证实,他身上的血正是死者的血。
段正扬痴痴呆呆地盯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,面如死灰。
直到警方把他列为最大嫌疑犯抓进公安局,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开始辩解,说他根本不知道苏雪究竟怎么死的,他当晚喝多了,回到家便倒头大睡,夜里被一声炸雷惊醒后转头发现苏雪身首异处,而苏雪那颗人头鬼使神差地在他怀里搂抱着。
警方自然无法相信这种口供。谁会相信夫妻俩同睡一张床,妻子惨遭不测,而丈夫在搂着妻子头颅的情况下一无所知,怎么可能?简直天方夜谭!
稍后两天,警方搜集到诸多证词,证实段正扬当晚的确跟朋友到钱柜喝酒,虽然喝多了,但远不到烂醉如泥的地步,还能清醒地买单,还能自己开车。十一点钟左右他与朋友们分手,这一点跟光明小区的保安证词基本吻合,因为他们每天晚上十一点半换班,这个时候看见段正扬驾车回来,之后没看见他出去。
没错,段正扬就是凶手!
这是我听完这个案子后的第一直觉。
只是有一点我琢磨不透,警察赶到案发现场时,并没有看见苏雪的人头正在段正扬的怀里抱着,他为什么交代这个?纯粹为了增强案子的离奇气氛?还是另有其因?
本来这个案子跟我不存在任何关系,我也完全可以不用理会,可是当我听到死者的名字时,竟然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尤其在见到死者的照片后,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。
苏雪跟我肯定有着某种关系,而且不仅仅一面之缘这么简单。
跟一个被谋杀的人扯上关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,所以这几天我一直恍恍惚惚,魂不守舍,拼命地回想苏雪带给我的记忆,却始终一片空白。
人总是这样,你越试图想起某一个人或某一件事,越是想不起来,绞尽脑汁也徒劳无功。
我只好长叹一声,用手捏了捏眉心,我跟苏雪到底有什么关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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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ialee
发表于:2012-12-220楼
IP属地:意大利
http://www.1001p.com/book/10610/13899.html(一千零一夜书网).....我是真心....无力了.....
(2012-12-21 18:46) 
看完了....结局.....额。。。。。
和我猜想得差不多......
诗成泣鬼神
楼主
发表于:2012-12-211楼
IP属地:意大利
http://www.1001p.com/book/10610/13899.html(一千零一夜书网).....我是真心....无力了.....
诗成泣鬼神
楼主
发表于:2012-12-212楼
IP属地:意大利
面具人就是段正扬!
我终于明白他为何要戴着面具了,因为我跟罗天认识他,这也证明我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,面具人是我们所熟悉的人,但万万没想到,他真的是段正扬。因为顾峰他们被抓进天蝎森林时,他还在看守所,那他是如何把他们抓进来的呢?
除非,这里面他还有帮凶。
当周宇获知面具人就是段雷的父亲时,一气之下将段雷扔下山坡,且不准任何人下去找,谁找跟谁急。
我注意到周宇将段雷扔下山坡的一瞬间,张凝本能地想去阻止,但她很快地把手缩了回去。不仅如此,在罗天刚说出段正扬的名字时,她惊得一把捂住嘴,看来,她认识段正扬。
罗天不顾周宇的阻拦,非要下去寻找段雷,周宇急了,抢过我手里的竹剑,指着罗天道:“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,你别以为我不敢!”
罗天头也不回地说:“那你杀吧。”
周宇果真将竹剑向罗天掷去,只听见嗖的一声,剑落在罗天的脚边。
我魂都吓没了,尖叫着:“你疯了!”
他没搭理我,冷冷地看着罗天:“你再走一步试试,这次不会不准了。”
见罗天依然自顾地顺着山坡下走,周宇弯腰捡起一块石头,气急败坏地嚷嚷:“他联合他老爸杀了我们这么多人,你为什么还要找他?难道你们全都是一伙的?”
罗天转了身,有些无奈地看着周宇:“拜托你动动脑子好不好?段正扬这次没出现,显然是段雷通风报信,说我们要抓他。如果段雷还活着,如果我们没有赶在段正扬之前找到他,那我们再想抓住段正扬,就更加难了。”
周宇呆楞片刻,猛一拍脑门:“天哪!我都干了什么?分明可以利用段雷引出他老爸的,而我却……那、那现在怎么办?”
司凯典悻悻白了他一眼:“赶紧下去找啊!”
我们顺着山坡而下,怎么也找不到段雷。看来段正扬已经先行我们一步了,我们只好返回去,把顾峰的尸体扛到清泉边,让他跟林娇儿葬在一起。
挖坑的时候,周宇突然说:“干脆多挖几个坑,省得到时候……”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,赶紧止住后面的话,转换话题,“罗天,七减问号是什么意思?是指他要杀谁吗?”
“不,应该是指他要杀几个,他在问我们——这次,我要杀几个?”
“什、什么意思?”周宇听得脸都白了。司凯典更是目瞪口呆地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张凝则把头垂得很低,看不清她的表情,但从她微微颤栗的肩膀来看,她似乎正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“不过,还有另外一种解释,那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,看看能死几个,他写给段雷的纸条写得清清楚楚了,但有一点我敢肯定,段正扬已经没什么耐心,他想尽快结束这场游戏。”
“游戏?”周宇叫道,“他视杀人为游戏?”
柳晶晶一下子躲在我身后,战战兢兢地说:“我不想死,我要回家,不要杀我……”她从山坡上晕倒后一醒来就变成这样子,一会儿呆若木鸡,一会儿喃喃自语,一会儿恐惧得失声尖叫。
我将她扶到一边,揽住她的肩膀,安慰道:“没事的,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,不怕不怕!”
罗天环顾四周,说道:“任何一个罪犯精心策划一场杀人游戏都不可能是莫名其妙的。我相信段正扬也不例外。从一开始我们就钻进死胡同,怎么也不明白面具人为什么要抓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,当我看到那张纸条时,我终于明白了,原来段雷是段正扬埋在我们之间、混淆我们思维的一个棋子……”
拿儿子当棋子,这家伙真是疯了!
周宇有些不耐烦地打断罗天的话,“所谓的棋子我不懂,我只想知道段正扬到底是谁,他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,为什么残杀我们?这家伙简直就是变态、就是神经病!”
“这正是我想问的,你们认识段正扬吗?S市艾维建筑有限公司的高级工程师。”
“我靠!高级工程师还这么变态!”周宇挠了挠头,表示不认识。
“我也不认识。”司凯典说,“不过我在电视上看过他的采访,我们这些草根阶层怎么会认识他呢?真的是他吗?会不会搞错了?他看起来很斯文,很有涵养,也很英俊,我实在没有办法将他和面具人、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,再说了我们和他根本不认识,把我们杀了对他有什么好处?”
话毕,周宇拍着手掌,叫道:“我明白了!段正扬表面上是个高级工程师,但他的真正身份是个sha手,他杀我们可以赚钱。”
司凯典白了周宇一眼,“我们手无缚鸡之力,如果他是sha手,杀我们不费吹灰之力,何必费尽周折把我们抓到天蝎森林呢?”
周宇迷糊了,“说的也对,再不然他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,闲来没事就杀人放火,没有任何利益性目的。罗天,你觉得呢?”
罗天没答话,而是看向张凝,问道:“你呢?”
张凝仍然低垂着头,机械般地挖坑。
罗天问了两遍,她还是没反应。
直到一旁的司凯典推了她一下,她才猛地抬起头,像受到惊吓似的四处张望,“怎么了?怎么了?”
紧接着,她又拼命地埋着头,语无伦次地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不认识他,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,你们别问我了……”
张凝一番话恰恰暴露内心的慌乱,她在极力撇清她跟段正扬的关系。
她知道什么?或者,她想隐瞒什么?
我相信罗天已经看出她有问题,但他默不吱声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又问柳晶晶认识段正扬吗?
柳晶晶痴呆般地看着罗天,半晌,喃声道:“杀人了,不要杀我,我不吃猴子了,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……”
她也快疯了!
把顾峰的尸体抬进坑里的时候,周宇皱皱眉说:“还是不对呀!如果段正扬纯粹是变态杀人狂,段雷呢?一个再烂的父亲也不应该教儿子怎么杀人吧?难道他们是一个变态杀人狂家族?”
司凯典接着话道:“这件事肯定不简单,肯定还有隐情。对了,罗天,你为什么凭着纸条就断定面具人是段正扬?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?”
凝神片刻,罗天将苏雪的案子,以及段正扬从看守所逃跑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。听完后,周宇忿忿地质问罗天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一直不说。
罗天道:“我曾怀疑面具人就是段正扬,可是顾峰他们被抓进来的时候,段正扬还在看守所。”
听到这里,周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,“你的意思是,段正扬有同伙?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策划的?”
这番话掷地有声,话音一落,我注意到张凝捧泥土的手抖了一下。
这个女人,她究竟知道什么?难道……她就是段正扬的同伙?
罗天在坟头插了根树枝,说道:“不管段正扬有没有同伙,我们现在一定要格外小心,如果段雷死了,段正扬必然恼羞成怒,很快就会向我们下手。”
诗成泣鬼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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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:2012-12-213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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蹲在睡篷外,我呜呜咽咽地哭着。
周宇还在喋喋不休地纠缠张凝:“一定是你把它吃了对不对?你是怎么吃的?骨头呢?猴子皮呢?难道也被你吃了?你不是人,你肯定不是人,没有人能一口气喝掉两船水,你是怪物,怪物……”
没有在这种环境中呆过的人,无法真真切切地体会这一刻的残酷。
我捂住耳朵,痛苦地摇着头,老天爷啊老天爷,什么时候才会结束?什么时候才会结束?
不知何时,罗天蹲在我身旁,自责地说:“对不起,小烟。”
我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冲向头顶,一把推开他,朝他大吼:“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!你的信心呢?你的执着呢?你对不起的不是我,是你自己!罗天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你……真的让我很失望!”
他狼狈地坐在地上,有些惊愕地看着我。
我避开他的视线,环抱膝盖无力地哭着:“你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,你这样让我很害怕,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,求求你,罗天,求你……”
见我哭得如此伤心,他不敢再碰我,轻声说:“我们现在就去找顾峰,好吗?”
寻找顾峰的途中,大家全都沉默着,但极有默契地往山坡上找,也许在大家的心里,顾峰已经遇害了。
而事实证明,大家的猜测是正确的。
他就躺在王海成的坟旁边,脸上布满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,每一条都很深,肉往两边翻着,致命伤在左边的脖子,血管被咬断了,而且少了一块肉,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。
从尸体表面看,顾峰似乎遭到某种动物的攻击。
柳晶晶只看了一眼就晕了,司凯典则蹲在一旁不停地呕吐,张凝也吓得够戗,惟有段雷和周宇,木偶般地盯着顾峰的尸体。
我痛苦地皱着眉,为什么会这样,为什么?
当罗天在顾峰的尸体旁发现一道“7-?”时,他立刻断定顾峰并非死于动物的攻击,而是被面具人所杀。
霎时间,一旁的段雷突然跟疯了似的狂笑起来:“我说过他会死的,你们都会死,一个也不能活!”他冷冷地扫视着每一个人,然后将视线定格在周宇的脸上,恶狠狠地说,“你知道猴子为什么不见吗?它没死,它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全都杀死的,因为你们吃了它的孩子……”
罗天吼道:“住口,雷雷!”
段雷丝毫也不惧怕罗天,继续对着周宇说:“你看吧,它很快就会来找你,把你的身体全都咬烂,咬断你的脖子,咬断你的手……”
这番话令我全身颤栗,段雷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了,就像被魔鬼附身一样。
在他的喋喋不休下,周宇从木然变得恐惧,拼命地往后退着。
就在罗天正要上前阻止段雷继续往下说,周宇突然狂喊一声:“你给我闭嘴!”他箭步上前,一把揪住段雷,将他扔了出去。
这时候,一个纸团从段雷的裤兜里掉落下来。
罗天“咦”的一声,弯腰捡起纸团,刹那间,他面如死灰,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愣在那里。
来不及思索,我快步来到罗天身边,只见摊开的纸条上,只有一行字——
顾峰一死,让他们自相残杀!
如遭闷棍一击,顷刻间我明白了一切,原来……
见我和罗天全都呆楞着,周宇和司凯典也凑了过来,一时间,他们也愣住了。
“那上面写了什么?”张凝战战兢兢地问。
“哈哈哈!”周宇突然大笑起来,“想不到我们全都被一个孩子玩弄于股掌之中,哈哈……”
凄凉的笑声在空气中回旋。
笑声刚落,他一把扣住段雷的双臂,瞪大血红的双眼:“说!是谁让你这么做的?面具人是谁?”
面对周宇的暴吼,段雷的冷漠在瞬间崩塌,哇的一声哭开了:“我不知道,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周宇往上一提,段雷的双脚便离开地面,他惊恐地蹬着脚,不停地摇头,不停地说什么也不知道。
司凯典急得大喊:“面具人到底是谁啊?”
罗天呆楞楞地站着,喃声说出一个人名——段正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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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:2012-12-214楼
IP属地:意大利
清晨时分,一阵吵闹声把我惊醒。
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忽然间,我惊得一下子直了身子。
只见张凝正用着一根树藤死命勒住周宇的脖子,罗天紧紧抓住张凝的手,吼道:“放手!快放手!”
眼看周宇被勒得眼珠子似乎就要凸出来,罗天侧掌对准张凝的后颈用力一击,趁张凝吃痛的瞬间,迅速抓开她的手,救出周宇。
周宇立即连滚带爬地逃到一边,捂住脖子,剧烈地咳嗽着。
司凯典和柳晶晶也被吵醒了,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,迷迷瞪瞪地问出了什么事。
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周宇说:“她要勒……勒死我!”
张凝骤然红了眼,歇斯底里地咆哮着:“是你想要杀死我的!你一定以为我死了吧?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!哈哈哈……”
她仰头发出一串尖利的笑声,笑得全身都在颤抖。
柳晶晶见状,迅速退出去老远,惊恐地看着张凝。
周宇脸红脖子粗地嚷道:“胡说八道!我什么时候想要杀你了?”
闻言,张凝要向周宇扑去,罗天紧扣住她,“你要再这样,我就把你绑起来!”
张凝不再挣扎了,却倒在罗天怀里失声痛哭起来,半晌,她才想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缘由。
当她那日滚下山坡,到她伤痕累累地回到小屋,这中间的过程她整个人都是懵的,只记得脑子里一直充斥着一个声音“回家,喝水”。至于那晚她喝了多少水,她自己一点都不知道,夜里吐过一次也完全不记得,只记得睡得迷迷糊糊时,有脚步声向她靠近,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再次醒来时,她发现自己躺在山坡上,刚要爬起来,就被人用硬物砸在后脑,再次滚下山坡……
说完,张凝用手指着周宇,情绪激动地说:“是他!就是他想杀死我!”
“你有毛病吧?”周宇急切地辩护道,“你都没看到对方是谁,怎么那么肯定是我?”
“因为那天晚上你就睡在我旁边,而且这里没有一个人比你更自私,比你更坏!不是你还有谁?”
张凝的此番推断甚是牵强,看他们俩吵得面红耳赤,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叹气的瞬间冷不防瞥见坐在一旁的段雷,整个过程,他都沉默地坐在那儿,表现出一副不符合他年龄的冷漠与淡定。
周宇突然大笑起来,把我的视线从段雷身上拉了过去。
“就凭这一点,你就断定杀你的人是我,对吗?我现在告诉你,你的话漏洞百出!你说你当时喝了多少水不记得,吐了一次也不记得,何以记得我睡在你旁边?对,我一开始是睡在你旁边,但你吐了以后我就换地方了,大家都换了!还有,晚上的森林那么黑,你是怎么找到返回小屋的路,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?你不要告诉我是通过路上的标志,因为晚上根本看不见!”
“是看不见,所以我才找了很久,看到火堆才找来的。”
“好,就算是这样。”周宇冷笑一声,将目光逼向张凝,继续说,“你刚才说你当时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山坡上,黑灯瞎火的,你怎么能断定那是山坡?还有,你说刚要爬起来的时候被人砸了脑袋,你为什么一醒来就爬起来跑?莫非你看到身边有人?既然看到了,为什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?所以,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你胡编乱造的,你根本就是自己走掉的!”
“我为什么要胡编乱造?我当时一醒来就看见王海成的坟,当然知道那是山坡了。对,我的确没看到身边有人,但是当你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王海成的坟墓旁边,你第一反应是不是爬起来掉头就跑?”
“是。”周宇嘴角上扬,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凝,“你现在好像很清醒,也很正常嘛,那一开始回来吃猴子肉的情形,你还记得吗?或者又是懵的?难不成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叫你‘回家吃肉’?”
“什么吃肉?什么猴子肉?我刚才吃肉吗?”张凝的眼神突然变得闪烁不定,身体也开始簌簌发抖。
“甭装了,张凝,实话跟你说,你的演技真的很一般,很不专业。”刚说完,周宇的脸刷的一下变了,双眼圆瞪,表情比刚开始看见张凝回来还要可怕,惊叫道:“啊!猴子呢?”
随即他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,众人全都跟着他的身影转,直到把整个睡篷快拆了也没找到那只大猴子,周宇顷刻间崩溃了,轮流跑到每个人跟前,反复地问着同样一句话:“猴子呢?”
当他跑到我面前,呆滞地问:“猴子呢?”我只觉得鼻子一酸,心里隐隐作痛起来。
没待我答话,他又移到司凯典跟前,同样呆滞地问:“猴子呢?”
接着,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喃喃自语道:“我昨晚为什么不把它吃了?如果我吃了,那我现在就不会饿了,它也不会不见了,那么大一只猴子,怎么会没有呢?我应该把它吃了,对不对?我不该听他们的,不该把它留到明天、后天、大后天,我应该吃的,我为什么不吃呢……”说着,他悲伤地哭了起来。
这时候,司凯典一把抱住他,号啕大哭:“你别这样,不就是一只猴子吗?咱们再去抓好不好?”
两个七尺男儿,哭得好不凄凉。
泪眼朦胧中,我发现段雷仍然一脸的冷漠与淡定,我的心咯噔了一下,难道是他把猴子藏起来了?
正想着,周宇突然突然一把推开司凯典,奔到张凝跟前,紧紧扣住她的双臂:“是不是你?是不是你把猴子吃了?你已经吃了半只,为什么连根骨头都不留给我们?你口口声声说我自私,说我坏,那你呢?你算什么东西?”
张凝木偶般地摇着头,喃声道:“不是我,不是我,不是我……”
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残忍而变态的场景,起身奔出睡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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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:2012-12-215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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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凝,这个神秘失踪而又神秘出现的女子,将整件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而离奇。
当她再次状如鬼魅般出现在众人眼前时,大家全都跟见了鬼似的,惊慌不已。
按理说,见到她活着回来,应该高兴才对,可所有人的脸上,除了恐惧,还是恐惧,这种恐惧已经深入内心——她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失踪的?如果是被面具人掳走的,她为什么还活着?如果她是自己走的,那么失踪的这三天她去了哪里?为什么一直不出现?今晚的回来意味着什么?
我的脑子不停地思索着这些问题,视线也牢牢地锁在她身上无法移开。
睡篷里鸦雀无声,只有张凝那一声声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撞击着每个人的心脏。
大家都怕她,惟有段雷,不仅不怕,还跟她打了个招呼:“嗨,你回来了。”
语气淡然得就像张凝只是出去上了趟厕所而已。
我更加害怕了,深深地感觉到有一种可怕的东西已经介入到我们中间,它到底是什么,我不知道,但我预感到了,接下来将发生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可怕事情。
也许,这才是刚开始。
返回睡篷后,张凝四下环顾,她全身上下已完全变成了一个“野人”。当她看到地上的猴子肉时,猛扑过去,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,一边从喉咙发出难以形容的可怖声音。
周宇坐在她旁边,目瞪口呆着,也不敢挪动地方,汗水从他的额角冒了出来。
不一会儿,半只猴子被她吃得干干净净,我一下子联想到她第一次回来时拼命喝水的情景,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。
接着,她抓起那只大猴子的胳膊,一口咬了下去。
大猴子尚未烤过,还是一具毛茸茸的尸体。
而她根本不在乎,用力咬出一块血淋淋的肉……
罗天再也看不下去了,冲上去一把抢下她手里的猴子。她立刻发疯了,拼命地跟罗天抢,仿佛罗天抢走的是她的孩子。无奈之下,罗天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,怒道:“这不能吃,是生的!你醒醒!不能再吃了,你已经吃了半只!再吃下去肯定撑死的!”
张凝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,再次扑上前抢猴子。
再次被罗天打倒,她再次爬起来,锲而不舍。如此几番折腾后,罗天只好将她牢牢地按在地上,大声喊:“不能再吃了!会死的,你明白吗?”
见她发了疯挣扎,从喉咙发出阵阵沙哑的吼声,罗天把声音放轻柔了些,哄孩子似的安慰她:“你如果真的要吃,那我们把它烤熟了再吃,好不好?咱不闹了,听话啊!”
然而,张凝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,无论罗天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,最后罗天没辙了,让周宇找来一根树藤捆住张凝,出乎意料的,她竟然不再挣扎了,安安静静地躺着,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,似乎很享受被这样捆绑着。
周宇立刻挪到一边,离张凝远远的,支支吾吾地问罗天:“那个……猴子还烤吗?”
罗天淡淡地说了声“随便”,往地上一躺,侧过身去,似乎不想再说话了。
周宇看了看其他人,司凯典表示着:“那就别烤了吧,反正她也不闹了。”
“不烤的话,明天会不会坏掉?天气这么热。”
“那你自己烤吧。”说着,司凯典便侧身躺了下去。
“凭什么要我烤?你别想吃现成的。”周宇气呼呼地把猴子扔到一边。
我看了看张凝,不知何时她已经闭上眼睛,我忍不住问罗天:“就那样一直捆着她吗?”
罗天说:“一会儿再解开吧,这样捆着肯定不行。”
待大家全都睡着以后,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张凝身边,轻声说:“张凝,我现在帮你把树藤解开,希望你不要再闹了,好吗?我知道你很饿,可咱不能一次性吃那么多,胃承受不了的,等明天再吃,好不好?”
她一动不动地躺着,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。
我轻叹一声,摸了摸她凌乱得打结的头发,轻手轻脚地帮她解开了树藤。
当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时,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,她的双脚肿得厉害,而且伤痕累累,脏兮兮的脚板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,血肉模糊。
我弄了一点水帮她洗干净,从衣服上撕下两片布条包住她的脚,再把自己的袜子给她穿上,问罗天上次给柳晶晶编的草鞋在哪儿,幸亏没有扔掉,这下派上用场了。
今晚的月色很好,透过枝叶洒向大地,淡淡的、静静的,不知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宁静的月光了。
顾峰此时在森林里的哪个角落呢?
不知为何,我不像刚开始那般对他恨之入骨了,反倒有着一种担忧。他抓猴子的行为的确让人难以释怀,可是我呢?不是一样曾举起竹剑刺向面具人吗?很多时候,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做到控制自如,尤其在这种随时随地可能丢掉性命的困境。
包括王海成,我们原本一共十个人,死了两个,失踪一个,现在剩下七个,真不知道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,等到结束的时候,我们还能有七个人吗?或者一个也不剩?
“小烟。”罗天轻唤一声,声音沙哑。
“嗯?”我转过身去,面向着他。
“对不起,我答应过自己,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你,可现在我真的很茫然,也没有方向,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为力过,如果最后无法将你带出森林……”
“罗天。”我轻声打断他,握紧他的手,“只要能跟你在一起,就算走不出森林也无所谓,可是你甘心这样的结果吗?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面具人杀死吗?我所认识的罗天,虽然不是福尔摩斯那样的神探,但他勇敢、执着,就算拼到只剩最后一口气,也一定要找出真相。不要放弃,罗天,任何时候我都会支持你,给你信心,给你干劲,我相信你,也请你相信你自己,好吗?”
罗天总算恢复信心地点了点头,他坐直身子,重新把整件事情分析一遍,从苏雪的案子,到段正扬逃出看守所,再到我们被莫名其妙地抓进天蝎森林,最终罗天陷进了迷茫。他曾经猜测面具人就是段正扬,可是顾峰跟张凝、王海成这些人被抓进自杀森林的时候,段正扬还在看守所,而且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抓到这里活活受罪。
毋庸置疑,段雷的出现将罗天的脑子搅成一团乱麻,面具人为什么要抓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?这个问题成了罗天心里的一个死结。
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,探头看了看熟睡的段雷,想到他晚上的反常,我忧心忡忡地问罗天:“雷雷不会有事吧?你看他晚上的表现,以及说出来的话,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,会不会因为猴子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?”
罗天说:“应该是,大部分的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,因为小动物较之幼儿更为弱小,它可以引起幼儿的怜爱之情,使孩子产生保护弱者的欲望。就像那只受伤的小猴子,雷雷眼睁睁地看着那么残酷的一面,对他心灵的伤害可想而知,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忘记。”说到这里,罗天突然眉头紧锁,一眼不眨地盯着段雷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,希望是我多想了。”罗天说完躺了下去。
“什么多想了?你是不是已经猜到面具人把雷雷抓进来的目的?”
可是无论我怎么问,罗天再也不开口了。
诗成泣鬼神
楼主
发表于:2012-12-216楼
IP属地:意大利
我梦到了一碗花生猪蹄汤,这是我平时最讨厌吃的东西,又肥又腻。可是现在,我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,来不及拿勺子,就用手抓着狼吞虎咽。老妈尖叫着跑过来,一巴掌将那碗花生猪蹄汤打翻在地,也将我从梦中打回到残酷的现实。
皱皱眉头,睁开又肿又痛的双眼,立即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,不用看也知道顾峰等人正在烤猴子。
我心里一酸,泪水几欲夺眶而出。
罗天正在睡篷外磨着竹剑,竹头已经被他磨得非常尖、非常锋利了,果真成了一把竹剑。
“你醒了,小烟?”
“雷雷呢?”我淡淡地问道。说实话,我很生气,既然回来了,为什么不阻止他们烤猴子?
“上厕所去了。”
“哦。”我转身就走。罗天叫住我,像是知道我的心思,轻叹道,“我知道你很难受,可是我回来的时候,他们已经烤了。”
“那顾峰昨晚做笼子呢?你也不知道?为什么不阻止?”
“我真的不知道,昨晚我问他,他骗我说给林娇儿做墓碑,让我早点睡、他来守夜,我根本没想到顾峰他……”
“哦,拿树枝、树藤做墓碑?真有创意,你还相信了!”我冷哼道。
抬眼望去,顾峰、周宇、司凯典、柳晶晶等四人围在火堆边,饿狼似的盯着正在烤的猴子肉,肉香的味道让我胃里一阵翻滚,我终于克制不住而蹲到一边狂吐起来,泪水模糊双眼,心痛得快窒息了,我知道,这份痛楚将会折磨一生一世。
段雷回来了,他手里原本拿着一块石头,但一眼看见罗天放在地上的竹剑,立马扔开石头,捡起竹剑往顾峰等人的方向跑去。
啊!我魂都吓掉了,一把抱住他,“你干什么?”
他默不出声,紧紧咬着下唇,眼里像要冒火。
我的心里一阵惊悸,赶紧将他拉到一边,“你想杀顾峰?”
他点了点头,“是!我要把他们全都杀了!”
能让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举刀杀人,可见猴子的事对他造成多大的打击,我语重心长地说:“雷雷,你听我说,杀人是犯法的。”
他看着我,骤然吼道:“杀猴子就不犯法吗?”
说着,他又要冲上前。我紧紧地拉住他,“雷雷,你以为你杀得了顾峰吗?他那么高大,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,你还是个小孩子,哪有力气杀人啊!”
罗天也蹲下身子,捧住段雷的脸,轻声道:“他们杀猴子肯定不对的,但你要杀人就更加不对了。雷雷,听话,等出去后叔叔帮你把他们全部抓起来,好不好?”
安慰了大半天,段雷才极不情愿地把竹剑还给罗天,闷闷不乐地坐到一边,任我怎么逗,他也一言不吭。
过了一会儿,顾峰拿了一块肉放到我们身边,小声道:“刚才的事对不起……但我们如果想要生存下来,想要耗到最后,光靠喝水是远远不够的,只有吃了东西,才有力气抓面具人。”
丑陋的嘴脸!
我往旁边挪了挪身子,不让余光瞥见那块肉,胃痛得痉挛。
罗天把肉扔给顾峰,警告着:“以后离他们远点!”
顷刻,顾峰又把肉放下了,这次还放到我的跟前,然后默默离开。
我正想再次挪挪位置,段雷突然扑过来,捡起肉大口大口地吃着,泪流不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峰的背影。刹那间,我的心里阵阵抽搐,想到顾峰刚才的话——只有吃了东西,才有力气抓面具人。
而在段雷的眼里,毫不掩饰地暴露着他的念头——只有吃了东西,才有力气杀顾峰。
6
变天了,乌云铺天盖地,笼罩着森林的上空。
似乎就要下雨了,众人乐极了,岂知狂风咆哮几声后,便无声无息了,只有那一大片乌云仍未散去。
大家垂头丧气地返回睡篷。小猴子被他们吃了一半,还剩一半,还有那只大猴子,顾峰不让再吃了,因为谁也不知道面具人几时再度出现,所以必须保存食物,作为补充体力所用。
突然间,周宇怪叫一声:“蛇!蛇!”
吓得大家全都弹跳起来,“哪儿有蛇?在哪儿?”
周宇脸色惨白地指着顾峰,“蛇!钻进你衣服了!银环蛇!”
我顺着顾峰的方向望去,哪里是什么银环蛇,分明就是一根树藤悬挂在周宇的后领处左右摇摆,而司凯典跟着起哄了,捂着嘴喃声道:“快脱衣服啊!快!被它咬一口你就死定了!”
见顾峰被耍得团团转,我不免有些好笑,他们想骗顾峰脱衣服。
因为不管多热,也不管发生什么事,顾峰从来不肯脱下西装,简直就是“套中人”别里科夫,就连被暴雨淋成落汤鸡,他也不愿脱下,这是绝对不正常的,他的身体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想到这里,我不禁把目光再次转向顾峰。他在周宇和司凯典的起哄下,终于脱掉了西装,但那根树藤仍然悬挂在他的衬衫后领,如果他伸手往后一摸就能摸到。可是他已经吓懵了,发疯般地扯着领带,几乎将衬衫撕烂了。
然而,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,他除了皮肤黑一点、身材瘦一点,身上没有任何异常地方。
当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恶作剧时,整个人都傻了,呆愣愣地站着,就像被人勾走魂魄似的。
周宇极其失望地往地上一躺,“一点都不好玩。”
司凯典不解地问:“顾峰,既然你身上没伤没疤,干嘛穿成那样?”
估计其他人也倍感纳闷,为什么大热天还穿得密不透风呢?是习惯,还是心理阴影?倘若是习惯的话,脱了就脱了,没必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;是心理阴影的话,到底是怎样的过往能导致一个人死活不肯脱衣服呢?难不成他在家里也是这样?洗澡呢?穿着西装洗澡?
真是怪人,让人无法理解!
呆楞了许久,顾峰慢慢地蹲下身,环抱双臂,那么的孤独与凄凉。
不一会儿,随着一阵细微的抽泣声,他的肩膀开始微微耸动着。跟他之前的沉着与冷静判若两人,跟他抓猴子时的残酷无情更是挂不上钩。
此时此刻,他更像是一个迷了路、找不到家的孩子。
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。
周宇惊讶地说:“不是吧顾峰,开个玩笑而已,大爷们不至于这么小气吧!”
就像没听见似的,顾峰仍自顾地小声抽泣着。
司凯典看着周宇,埋怨道:“都是你,我都说了不要……”
周宇立即接口道:“哎,我说你个呆子,这事情怎么怪我?你不是也一样很想知道吗?”
话音未落,顾峰陡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号。
众人还未返回神,他早已冲出睡篷,转眼间不见踪影。
罗天很快地追出去,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往外跑。
周宇和司凯典一路上不停地相互埋怨,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。
直到黄昏,众人才返回睡篷,罗天刚把火堆点着,周宇和司凯典又争吵起来了,没完没了的,不过这次争吵的主题不是为了顾峰,而是为了猴子肉。
周宇嚷着饿,拿起猴子就要吃,但司凯典一把抢了过去,气呼呼地说:“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吃,十只猴子都不够。这些肉必须留着,不然明天、后天、大后天……”
“后你妈个头!你还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吗?快拿来,老子快饿死了。”
“就冲你这态度,我说什么也不能给你,周宇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,你自己不知道吗?”
“我怎么不是个东西?我告诉你,我绝对是个东西!”
“对对对,你是个东西,但就不是人!”
“你拿不拿来?再不撒手,老子揍你呀!放手,真的揍你了!”
柳晶晶忍无可忍了,吼叫道:“别吵了!”她一把抢过司凯典手里的猴子肉塞给周宇,“吃吃吃!全都给你,想怎么吃都行,有本事全部吃光!吃呀!”
周宇把肉送到唇边,犹豫片刻放了下来,“还是留着吧。”
司凯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转头问罗天,“顾峰会不会……”
罗天微眯着眼,用手抚摸着锋利的竹剑,说道:“应该不会,面具人的伤没那么快康复。”
我忍不住问道:“那现在怎么办?这么晚他一个人……”
罗天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道:“只能等。如果晚上他还不回来,那我们明天一早再出去找。放心吧,顾峰不是研究过野外求生吗?他应该知道怎么保护自己。”
周宇的声音立马响了起来,“拉倒吧!从未见过他发挥野外求生的能力,指定是忽悠人的。”他顿了顿,突然惊呼一声:“该不会是顾峰吧?”
见众人不明其意,他有些急了,“我的意思是,顾峰就是凶手,或者跟面具人是一伙的。不然他干吗研究野外求生呢?”
罗天回应着:“研究过野外求生,不表示他就是凶手。”看来这个问题他早已想过了。
“可是他很怪呀,身上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,为什么大热天穿西装打领带的?而且衣服脱了以后,还那么伤心,跟死了老爸一样,太不正常了。”
“就是就是!”柳晶晶接过周宇的话,战战兢兢地说,“他最后那一声嚎叫,我现在想想都后怕。”
这时候,段雷冷笑了两声,一字一顿地说,“他会死的。”
话毕,周宇立即骂道,“臭小子,你再胡说八道,老子撕烂你的嘴。”
段雷毫不畏惧,迎着周宇凶神恶煞的目光,继续一字一顿地说,“你们都会死的,一个也不能活。”
我惊得瞪大眼睛,像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样看着段雷。
这是段雷吗?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?
周宇忍无可忍了,一下子跳起来,就要冲过去揍段雷的时候,他突然像看到极度恐怖的东西,吓得连连后退,一屁股坐在地上,嘴巴长得大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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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:2012-12-217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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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,蓦地睁开眼睛。
“求求你们放了它!求求你们……”
咦,这是段雷的声音?怎么回事?
骤然间,我全身一冷,转头看去,更是惊得倒吸一口冷气。
前边不远处,段雷死命地抱住顾峰的脚,撕心裂肺地哭喊着,哀求顾峰等人放了小猴子。
小猴子被抓在一个特制的竹笼里,竹笼的四周插满了尖尖的树枝,它的吱吱声伴着段雷的哭喊声让我霎时脑子变得空白,连滚带爬地往外面跑去,我……我要找罗天!
只听顾峰沉声道:“把她抓住!”
命令一下来,周宇和司凯典立马冲过来将我牢牢地按在地上,使我动弹不得。
那边儿,段雷仍在苦苦哀求着,顾峰一甩脚,把他摔出一跟斗。但很快地他又扑上前抱住顾峰的脚,“求求您了,叔叔,放了小猴子吧!求求您……”
顾峰面如冰霜,跟柳晶晶一同把笼子拖到树底下。
当顾峰把树藤穿进笼子再将笼子投到树上时,段雷突然一口咬住他的手臂。
痛得顾峰大叫一声,一巴掌将段雷打飞出去,然后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。
令人难以置信的这一幕!
顾峰的残酷无情让我全身颤栗,顾峰是那么的冷静、沉着,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,至少是一个好人。可是现在,那层光华的外衣剥去后,他比任何人都要阴险,都要狰狞可怖,像极了岳不群。
想到这里,我失声痛哭着,“顾峰,你放了雷雷,他只是个孩子,放了他吧!顾峰……”
顾峰不理我,把段雷拖到一棵树底下,然后招呼周宇和司凯典把我也拖过去。
最后用树藤将我和段雷紧紧地捆在一起。
做完这一切,他们便蹲在一起,远远地注视那边的笼子,顾峰说道:“现在,我们只需要耐心地等了,大猴子一定会来救它。”
段雷不停地哭着,鼻血往外涌,流进他的嘴里,呛得他咳嗽不止,但顾峰等人视而不见。
罗天呢?我心急如焚地四处环顾,林娇儿的尸体已经不见了。他们肯定趁着罗天埋尸体的时候对小猴子下手的。想到这里,我深深一呼吸,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着“罗天”,尽管这儿离清泉边有点远,但我必须试一试,只要罗天能听见,就能赶回来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人间悲剧。
谁知我刚喊了两声就被周宇捂住嘴巴,“这女人太讨厌了,如果罗天真的来了怎么办?”
顾峰头也不回地,“把他们的嘴巴堵住吧!”
周宇和司凯典立马脱掉上衣塞住我和段雷的嘴巴。
喊不出声音了,我只能哀哀地看着那边的笼子,小猴子的叫声愈来愈惊恐、愈来愈绝望。
恍惚中,眼前出现小屋外看见它的情景,它可怜兮兮地躺在草地上,用那么哀怨的眼神看着我,如果那次我们没有救它,它会怎样?也许废了一条腿,最坏的可能,也许会死掉。
这一刻,我宁可时光倒流,不搭理它的伤势,让它自生自灭……
小猴子啊!如果你不是那么通人性,如果上次周宇想用石头砸你的时候,你跑了不再回来,如果你知道人心有多么的险恶……
可是,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“如果”。
我一直提防周宇,万万想不到顾峰才是最可怕的人。
没多久,大猴子来了,它焦急地围着笼子转圈,上蹿下跳。
段雷拼命地扭动身子,鼻子里发出一阵阵呜咽声,他甚至急得用后脑勺撞着背后的大树。我赶紧侧过头抵住他的脑袋,无力地哭着,不要啊,雷雷,不要……
大猴子停在笼子上,俯身贴近笼子,似乎正在观察笼内的小猴子。它吱吱地叫起来,仿佛在说“别怕啊孩子,妈妈来救你……”,然后在笼子上使劲着抓着、扯着,见这么做毫无意义以后,它跳了下来,急得围着笼子直转圈。
司凯典小声道:“能抓到它吗?一会儿跑了怎么办?”
顾峰冷哼一声,“不会的,你要出事了,你老妈会跑吗?”
司凯典不满地咕哝着:“毕竟这是动物啊,怎么能跟我老妈相提并论?”
大猴子转了无数圈,跳到笼子上,仰头发出几声长啸,然后坐在上面一动也不动了。半晌,它跳了下来,用手抓那些插在笼子外的树枝,经过一番折腾,它放弃了,坐在笼子前一动不动地。
小猴子哀哀地叫着,更加大声,更加悲凉,更加叫人心碎。
过了一会儿,大猴子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,起身慢慢地靠近笼子,伸出爪子抓了抓,然后转身就跑。
司凯典顿时惊声道:“你看你看,跑了吧!”
顾峰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,骂了起来:“妈的!畜生终归是畜生!”
话音刚落,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。
大猴子跑开十数米之后,猛地转身,脱弓之箭似的飞冲向笼子。
“砰”的一声!
谁也不敢相信,大猴子竟然以血肉之躯试图撞破坚不可摧的刺笼!
“天哪!”柳晶晶惊得捂住嘴。
我也傻眼了,呆呆地望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大猴子,这一撞耗尽了它所有力气。
就在我以为它已经死了的时候,它奇迹般地站了起来,缓缓地走到十多米外,停留片刻,再次向笼子冲去……
泪水决堤似的往外涌,谁说它是畜生?它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母亲啊!
当它第三次冲向笼子的时候,柳晶晶哭了,就连一向自私的周宇也看不下去了,“要不,咱们把小猴子放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被顾峰打断了:“现在放了它不是前功尽弃吗?它已经发疯了,你敢过去?”
司凯典支支吾吾地:“它、它快不行了,哪有力气发疯?我也觉得……”
顾峰冷眼道:“它的确快不行了,就算放了小猴子,它也活不了。你们这么有同情心,那一会儿都别吃。”
周宇、司凯典欲言又止,只好转头不忍继续看下去。
一次又一次,不知道大猴子撞了多少次,它的身体早已被那些尖利的树枝刺得千疮百孔。
我无力地倚着树,住手吧顾峰,你难道没有母亲吗?你难道没有人性吗?你还是人吗……
最后一次,大猴子中途就倒下了,再也没有起来。
小猴子不再嚷叫了,天地间,前所未有的寂静,静得似乎天地万物纷纷随着大猴子一同死去。
半晌,顾峰起身独自向大猴子走去,周宇、司凯典稍稍愣了愣,也跟了上去。
柳晶晶不敢跟过去,连跑带爬地赶到树底下,一边帮我和段雷松绑,一边抽噎地道:“对不起,我、我也没办法……”
拿出塞在嘴里的衣服,段雷红着眼,咬牙切齿地说:“我一定给小猴子报仇!”起身就往顾峰的方向跑去,谁知刚迈出两步,就一头载倒下去。
那边儿,顾峰搬起一块大石头,用力地砸向笼子,一下,又一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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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:2012-12-218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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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篷是天黑前搭建好的,尽管换了个地方,离清泉还是有点远,没办法,因为再也找不到离清泉更近的宽敞平地了。
因为我们的坑只挖到一半,罗天想把林娇儿的尸体背回睡篷,待天亮后处理。
大家一致反对,尤其是周宇,说什么也不肯让尸体停放在睡篷里。顾峰说:“还是放到外面去吧,大家本来精神紧张,旁边再睡个死人,更不塌实了。”
想了想也是,罗天只好把尸体搬到外面,找了些树枝盖在上面,回来后继续磨那根竹剑。
不知怎的,我突然打了个冷战,心里竟隐隐作痛起来。
今夜不用防着面具人,而且找到水源了,大家的心情变得好起来,顾峰提议,既然面具人受了伤,大家何不趁此机会逃出森林?周宇忙说:“谁不知道逃啊?根本出不去嘛,又不是没试过。”
我叹了一口气,是啊,我们试过无数次,都在有限的地方徒劳转圈,连清泉都是猴子带我们找到的,我灵机一动,说道:“干脆让猴子带我们找出路吧?”
柳晶晶说:“猴子让周宇给打跑了,再说,猴子毕竟是动物,而且没离开森林,不一定知道怎么出去。”接着,她眼珠子一转,惊喜地说,“咱们为什么不用点火的形式向外界求救?”
“对呀!我怎么没想到呢?”司凯典双掌一击,立马表示赞同,大家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。
“不行。”罗天很干脆地说,“这个办法我早就想过了,肯定行不通,你们别忘了这儿是森林,如果火点得太小,像现在这样点个小火堆,外界根本看不到,可如果点大火,很可能会把整个森林烧着。”
“烧着就烧着了呗,只要咱们能得救,管它森林干什么?”周宇不假思索地说。
“森林都烧着了,你认为咱们还能得救吗?”
听顾峰这么一说,周宇一下子焉了,喃声道:“对哦,这样的话咱们就被活活烧死了……”
司凯典也变得沮丧无比:“我真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天蝎森林,这么多天了,也没见一个人进来自杀,不然可以问问怎么出去,而且连尸体都没看到过,不太正常啊。”
罗天说:“其实也没什么不正常的,森林太大了,也许我们只是在其中的一个小角落。”
我忍不住问道:“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?”
沉吟片刻,罗天说:“有,抓住面具人。”
“怎么抓呀?”周宇叫道,“人家神出鬼没的,何况森林这么大。”
“等吧!等他下次再次出现的时候。”顾峰说完便走出了睡篷。
一时间,大家缄默了,所有人明白了顾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。
面具人两次出现都是在死了人以后,也就是说,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,我们之中将会死去一个!
沉默半晌,不知谁问了一句,如果能活着出去,第一件事做什么?这个问题立刻引起共鸣,柳晶晶率先说道,第一件事就是去美容院,再去洗桑拿、逛街买衣服。结果被周宇和司凯典好生鄙视了一顿,说她目光短浅。接着,段雷也遭到了鄙视,因为他除了麦当劳,还是麦当劳。周宇则说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十条烟,一次性抽个够。司凯典忙说:“我靠,你就不怕尼古丁中毒啊?”
我幽幽地想着,如果能够出去,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,老妈总说我成天无所事事,这次一定不让她失望,然后用第一份薪水给她买一份礼物,长这么大,我从未给她买过什么,甚至从未记住过她的生日……
“你呢,司凯典?不会第一件事就是满大街拉人推销保险吧?”柳晶晶打趣道。
“我都说了这不是推销。”司凯典一本正经地纠正她,“我司凯典是什么人,还用得着满大街去拉人?我已经想好了,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书……”
“写书?”柳晶晶笑道,“那你不卖保险了?”
“当然卖,不过我想写书,写一本关于保险的书,只要我的书畅销,别人就会主动找我买保险,书名我都想好了,叫做《一个保险业务员不得不说的亲身经历与实践心得》。”
“我靠,书名太长了,封面都放不下。”
“太长了吗?”司凯典看着周宇,认认真真地说,“我可是想了很长时间的。”
周宇一翻身坐了起来:“呆子,如果你真想写书,我给你出个主意,就写咱们在天蝎森林的真实记录,你那书名不行,忒俗了,改为《挑战人类的生存极限》吧,多有冲击力啊!我再帮你想个笔名,叫……就叫汉代文学家司马迁第……多少代来着?对,五十六代嫡孙,听我的没错,这书绝对火爆。”
司凯典想了想,摇头说:“不行,笔名太长了,要不就把汉代文学家几个字去掉,叫做司马迁第五十六代嫡孙吧,书名虽然有冲击力,可是跟保险也挂不上钩啊,而且太模糊了,我再想想……啊!有了!就叫《一个保险业务员和他的朋友在天蝎森林挑战人类的生存极限》,怎么样?”
周宇两眼一翻,往地上一躺,无奈道:“这下更长了。”
“其实我们根本算不上挑战人类的生存极限,那些在地震中被埋了几天几夜的人,他们才是。”顾峰抱着一堆树枝和树藤走了进来。
“如果再饿几天,我们也差不多了。”周宇悻悻地说,“吹首曲子来听吧,顾峰,心里头憋得慌。”
“没空。”顾峰淡淡地应了一句,开始摆弄树枝和树藤。
看着顾峰把那些树枝折成短短的数十截,我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,他要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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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:2012-12-219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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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多久,顾峰他们就来了,一见到清泉,司凯典和柳晶晶饿狼扑食似的扑向土坡,连推带打地互不相让,只有顾峰好脾气地等在一边,不急也不恼。
大家全都忙着挖坑时,柳晶晶却在一旁忙着采摘树叶,将其捣烂,混了点水做面膜。而司凯典则捂着肚子靠在树底下,一个劲儿说肚子疼,立刻遭到周宇的白眼珠:“哼!叫你挖坑就肚子疼,谁不会装啊?真不自觉!”
司凯典的脸痛苦地扭曲着:“谁装了?我真的肚子疼,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,时不时肚子疼。”
罗天说可能是水土不服,周宇则不满地说:“你还真相信啊?他就是懒。不愿意干活。”
“随你怎么说,我懒得理你。”
我注意到司凯典的脸上有抓痕,一问才知道,原来他一路上不停地说保险,柳晶晶忍无可忍跟他打了起来。
柳晶晶一边涂面膜,一边说:“我最讨厌那种没完没了向你推销东西的人,逮着就不放,难道不知道这样做让人极其反感吗?”
“我不是在推销。我只是向大家传达保险的重要性,这样也有错吗?汶川地震咱就不说了,就看看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吧,王海成、林娇儿,还有张凝,他们谁想得到自己会发生意外?如果他们知道有这么一天,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买保险的。有时候我实在搞不懂,为什么发生这么多事,你们都意识不到保险的重要性呢?到底是怕出事以后保险公司不理赔,还是信不过我这个人?我都跟你们说了,我司凯典不是普通人,而是汉代文学家司马迁的……”
“嫡孙是吧?”周宇打断他,嘲讽道,“我还是三国名将周瑜的第五十代后人呢!你们瞧瞧,一说到保险他肚子就不疼了,还说不是装的。”
“行了,都别闹了。”罗天打断周宇的话,让大家分成三组,我和柳晶晶、段雷留下来挖坑,他和顾峰找地方搭建睡篷,司凯典肚子疼如果不是那么严重的话,就跟周宇摘芭蕉叶接水,分配好之后,大家便各就各位了。
段雷一直在跟猴子玩耍,而柳晶晶做完面膜又开始洗头洗澡,只剩我一个人卖力地挖坑,但我不能偷懒,因为罗天如果搭建睡篷后我还没有把坑挖好,他一定过来帮忙,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累,不仅脚扭伤了,连手都受伤了,所以我必须在罗天赶来帮忙之前把坑挖好,不给他增加负担。
也因为段雷是个孩子,而柳晶晶是个爱美胜过一切的女子,哪个女子不爱美呢?所以我甘心情愿地独自挖坑。
直到周宇和司凯典摘了芭蕉叶回来,柳晶晶才离开清泉,把外衣挂在树枝上晾,毫不介意地穿着文胸和内裤,将脸凑早我跟前,紧张兮兮地问:“古小烟,你帮我看看,我的脸是不是变得特别难看?”
抬头时,触到一双充满期待的眸子,我突然间想到老妈,她曾这样将脸凑到我面前,问她的脸有没有过敏。我只觉得心里一酸,仔细地打量柳晶晶的脸,认真地说:“没有,很白,很光滑……”
“真的吗?可我怎么摸着脸上长了很多小疙瘩呀?”
“可能是环境造成的,而且连着几天没睡好、没吃好,不过你的皮肤看上去很好的,比我强多了。”说着,把袜子脱下来,缠住火辣辣疼痛的双掌。柳晶晶见状,忙说:“我来挖吧,你休息一下。”
“没事,裹住手就不太痛了。”
“你们认识多久了?”
“谁?罗天吗?其实也没多久。”
“呵,真羡慕你们。”
“都落到这步田地了,有什么好羡慕的。”我苦笑一下,问她,“你呢?结婚了吗?”
“离了。”她的声音平淡如水。
“呃,对不起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她淡然一笑,转过身,将背部呈现给我看。
瞥了一眼,霎时间我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——在她的背上,有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疤痕,那些疤痕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不再那么狰狞可怖,但一眼看得出来大部分是烟头烫过的痕迹,还有一些错乱的条形疤痕,应该是被皮带抽的。我心里一阵惊悸:“那个……”
柳晶晶轻叹一声,向我讲述了她不幸的婚姻:“我十四岁跟了他,他比我大十岁,那时候他犯了盗窃罪刚从监狱放出来,我爸妈死活不让我跟他好,可我就是喜欢他,他身上有着一种狂野的魅力,让我欲罢不能,我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,辍学跟他私奔,来到S市。他因为有案底不好找工作,天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,不过后来为了我,他弄了一张假身份证和学历,终于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,可是干不到两个月,就因为盗取公司的财物被判三年,那时候我彻底失望了,决定离开他,来到监狱跟他告别时,他哭着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以后能生活更好,我一感动原谅了他。待他出狱后,我们就结婚了,但是生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美好,相反,却是那么的残酷,我太天真了,真的。”
说到这里,她自嘲地笑了笑:“结婚以后,我们的生活过得很不好,他在外面胡作非为,卖yao头丸,赌博,什么犯法干什么,还欠了高利贷,我们也开始吵架,再后来演变成家庭暴力,我死心塌地地跟着他,以为总有一天能感化他,让他走上正道,可我最后还是失败了……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一直没有再婚,以后也不会,因为他留给我的记忆太深太深了,就像我背上的那些伤疤一样,烙下了,就再也抹不掉了。”
看着她背上的伤疤,我想安慰她,可是想了半天,也没找到合适的词语,于是起身帮她把树枝上的衣服拿下来,披在她的身上,问她:“你们有孩子吗?”
她摇头道:“没有,当我第三次做人流的时候,医生告诉我,如果把孩子打掉了,那我以后就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,那时才十七岁……现在想想,没有孩子也好,不然我必定为了孩子继续跟他耗在一起,不知道哪一天死在他手里。”说话间,她瞄了段雷一眼,但迅速地把头垂了下去,只此一眼,还是让我捕捉到她眼里的遗憾与痛苦。
她应该很想要一个孩子才对。
突然间,我想到苏雪,她会不会因为有了段雷,所以才跟段正扬耗在一起?
周宇那边已经折好了一只芭蕉船,正把它拿过去接水。他是个急性子,泉眼太小,便用力地挖周边的泥土,在一旁玩耍的猴子急得吱吱直叫,最后捡起石头砸周宇,大概怕把泉眼挖坏吧?我忙说:“你别乱挖了,周宇,就让它慢慢流吧。”
“你懂什么!”周宇烦躁地说着,也捡起石头砸猴子,把猴子砸跑后,他转身继续挖泉眼,猴子并不放弃,跑回来捡石头砸周宇,一来二去,结果一块石头正中周宇的脑门,鲜血直流。
周宇火了,不顾脑门上的伤,发疯般地追着猴子,猴子哪是那么容易抓的?转眼便跑得无影无踪。周宇捂着脑门,咬牙切齿地说:“要不吃了你们,老子就不姓周!”
段雷赶紧奔到他跟前,怯怯地说:“对不起,叔叔,我替猴子向您道歉,您别吃它们好吗?您答应……”
还没说完,周宇吼开了:“答应什么?滚滚滚!再惹老子,连你一块儿吃了!”
吓得段雷不敢再吱声。
司凯典上前检查周宇的伤口,说道:“你也真是的,好好的挖什么泉眼啊?难怪猴子用石头砸你……”
“你也给老子滚!”周宇一把将他推开,走到轻泉边清洗伤口。司凯典愣了愣,随即便喊道:“你有毛病啊!猴子把你的头砸破了,你冲我发什么火?”
“活该!”柳晶晶幸灾乐祸地咕哝了一句,也不知是在说周宇,还是在说司凯典